论文《现实题材电影艺术现实如何建构》-仁创编译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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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连7.16油爆火灾事件为故事原型的电影《烈火英雄》由刘伟强、李锦文监制,陈国辉执导,黄晓明、杜江、谭卓主演。影片讲述了发生在滨海城市的石油码头的爆炸或将给整个城市带来毁灭性灾难,在性命攸关之际、市民落荒而逃的同时,消防战士拼死冲往前线,用生命守住城市安全的故事。影片在人物角色的塑造、还原事件的真实性和实现价值引导方面都有圈点之处,但同时,在艺术现实的构建方面也存在着一些不足。
一、人物:角色形象塑造体现真情实感
电影《烈火英雄》选择了真实案件中的一些人物进行改编。一方面,真实人物来源于生活,为故事叙事提供更详细、具体的创作素材与灵感。另一方面,真实事件中的人物原型往往已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真实事件发生后的影响力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受众,再经过电影改编容易出发观众记忆,激起观众兴趣”。在人物的选择上,现实题材的创作一般要求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不同于商业类型片尤其讲述传奇故事的电影作品,现实题材电影更注重用带有个人特性和一般本质的人物来讲述故事。一般角色的设置使得电影内容更加接贴近现实生活,从而实现共振,引起更多共鸣。在角色塑造上,语言和动作最能生动地体现人物性格。电影中戏份不多但足够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当属由杨紫和欧豪饰演的新婚夫妻徐小斌和王璐。徐小斌的原型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两人在拍婚纱照时开始闹小别扭,王璐一把拉过一旁的徐小斌这第一个人物动作,再加上收到紧急通知后直接穿着婚纱跑去现场,以及她在不小心崴脚,徐小斌扶住她以后的台词“徐小斌你大爷,心疼婚纱呢吧你”,让人物性格变得鲜明,而在车上两人间的短短对话又让两人之间的小别扭显得合情合理。同时,车上徐小斌回应王璐“到!首长您讲!”以及后来用对讲机回应王璐时的台词都表现出了一位年轻活力的消防战士的形象。而这种新婚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与后来徐小斌的牺牲产生强烈对比,使得观众对这一人物、这一人物关系产生深刻的印象,易引起观众联想到自身而产生思考。电影还运用许多特写进行角色塑造。在对谭卓饰演的李芳(江立伟的妻子)的刻画中,多次运用特写表现她内心的担忧;对表现江立伟救灾时的勇敢、果断,以及他被上级劝说退役时、意识到救灾现场存在问题时等片段的心理,都运用了特写表现人物心理,使得人物情绪更加饱满。人物关系的描写使得人物更加立体。电影《烈火英雄》可贵的一点还在于电影的人物关系能在短时间内交代得十分清楚,简单明了,不拖节奏。例如马卫国与他父亲的关系,影片通过简单的两句对话和各自的面部特写就表明了父子间的矛盾。而在最后马卫国平安回到家中看到曾经同样是消防员的父亲着军装对他敬礼的片段则对人物关系进行了完整的交代。片段中父子俩的热泪,也牵动了观众的心,同时还为影片增添了一层更深刻的意义—传承。另外,江立伟由于自己的工作过于忙碌,忽略了孩子的成长,父子的最后一面,却是在江立伟死前的幻想之中。既体现了奉献大家与照顾小家的这对矛盾,又让人思考与我们同样平凡的消防员做出的牺牲所包含的深重含义。不过多占用率篇幅但足够生动地交代人物关系往往使得人物内心更加饱满,也为剧情的发展起着润滑作用。道具等辅助手段有效地丰富了人物形象。影片中,还在与徐小斌赌气的王璐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后将它取了下来。这处对戒指的细节描写将王璐的内心更生动的表现出来,同时拉近了与观众心理距离,让观众对两人间关系有了更清晰的感受。同样,马卫国经历了生死劫难后,回到家中看到茶几上烟灰缸里满满一缸的烟头,使观众联想到表面对儿子严苛的父亲,在儿子进行救灾行动的一整晚经历了怎样的担心与害怕,既为后来父子关系的缓和做了铺垫,又使马卫国父亲这一角色立体不符号化。值得一提的是,电影在江立伟在大火包围中竭尽所能关闭阀门这一高潮对抗中,在台词上对大火进行了拟人化,象征意义扩大,而且让已经严重烧伤的主角人物显得更加勇敢坚强、无谓牺牲,对人物的塑造增添色彩。同时,影片还巧妙地借助音响效果,用怪兽的怒吼声配上大火燃烧爆炸的画面,弱小的人类与庞大的“怪物”做对比,更体现灾难的无情,也深化和延伸了大火的象征内涵。
二、事件:高度真实还原建构艺术真实
高度真实成为现实题材电影的基础要求。由于现实题材电影取材的特殊,观众往往对这类电影的真实性要求很高,无论是案件细节、人物心理、逻辑关系,都期待一个高度真实、合乎自然的再现。在这一基础上的所展现出来的内容、流露出来的情感则更具感染力。电影《烈火英雄》的情节、人物大部分都取自7.16大连输油管道爆炸事件。电影中,事件发生的地点及其现实环境都实现了高度还原。密密麻麻的管道和储罐、高22米直径80米比足球场还大的储油罐、与之相邻的高危化学罐区等构成了离城市生活有相当距离的真实的海港码头场景;对消防员的生活环境、服装、团队出动的描写也都十分逼真,尤其电影中燃烧爆炸、火势蔓延的画面都达到了令人震撼的地步,做到了从事件发生的环境、导致的后果、对抗的力量三方面的高度还原构成整个叙事的真实性。另一方面,事件还原上也存在不足,导致电影中出现一些逻辑不通和用力过度的片段。贯穿电影始终的是对消防员拼死救险的突出表现,而对重大事件现场其他人员的付出如警察、武警、医护人员等各社会力量的体现则过于轻描淡写。一来过分强调主要力量导致结构内容失衡,显得过于单薄;二来没有体现出真实情况中各界力量的团结一致,使作品在再现事件严重性上有所乏力。在现实主义题材创作过程中,导演往往会带入对现实案件的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认知,从而忽略或减弱了客观角度真实事件的原生形态。所以,“导演让‘自我呈现’的不介入态度”成为了首要要求。只有在尊重客观事实,让观众自主地根据题材内容有所获得的基础上,才能避免观众对于作品停留在与内容真实性的较真上,更广泛地获得观众的认同感,让作品价值进一步提升。再现基础上的表现的尺寸拿捏具有决定性意义。现实题材电影并不与纪录片划等号,它在要求高度真实的同时,又要求艺术化地表现作品主题和情感,这就要求创作主体在尺度的把握上有较高水平,做到适度、合理、点到为止。在影片中,从消防部队出动,到抽水工作开展,再到现场救灾人员工作部署都属于前进步伐,节奏加快,音乐紧张而高亢,使得这一片段达到段落小高潮。在逐步推进后,音乐和节奏抵达高潮继而缓下来做新一轮的段落铺垫。因此,这种现场紧张感并不是一味地紧绷,而是松弛有度,环环相扣,峰谷接替,使得作品的节奏是有控制地推进的。不过影片中也存在着少数有着为了放缓节奏而放缓节奏嫌疑的片段。例如在表明了关闭阀门对于整个火情控制的关键后,江立伟和技术人员仅完成一半工作就开始自拍的煽情段落,且技术人员的一大段词表达对主角的崇拜不过是刻意衬托主角光环,显得十分突兀和生硬。又例如江立伟独自在火海中受到冲击倒下后看到被烧了一半的妻儿照片的片段,纸质照片的出现本就有刻意安排的嫌疑,但真正让观众所不接受的是这里表演时长过长,渲染用力过度,导致观众在最应感动的时候出戏。再现不是刻意的表现,不合理、不自然的表现往往给观众留下直接印象,一个细节的失真也可能让作品大打折扣。三、主题:体现现实意义,实现价值引导现实意义是现实题材创作的根本追求,让电影作品得以回归社会,作用于现实生活。电影《烈火英雄》实现了对现实生活的反映,这部作品最大的成功,便是将用一切力量默默守护人们平安生活却不被人们所了解的消防员以及他们的工作生活常态展示了出来。从大连海港爆炸,到天津港爆炸,冲在最危险前线的是消防官兵,令人叹息的是,人们往往在有人牺牲后才意识到他们对我们平凡生活不平凡的意义。这部电影抓住了两次爆炸事件引起的社会各界的关注,尤其是对于曾经的网络热搜“最美的逆行”这一主题的表现,在片中得到很好的诠释。例如影片中全城市民丢下一切落荒而逃时,城市交通出城方向的路堵得水泄不通,而进城的方向却只有消防车一路畅行。这个场景别出心裁,胜过千千万的说教。此外,影片延伸了对人性的拷问。在面临生存危机时,人们把母子挤散、无视走丢的儿童、把临盆的孕妇拒之门外,又或者是为了一张船票用尽一生积蓄而最后不得逃脱……面临恐慌时人的善与恶最本真地流露出来,也成为最鲜明的对比。影片中江立伟的妻子李芳在儿子走丢后回到地铁站,却只见满地狼藉。路上遇到临盆的孕妇,耐不住劝还是好心提供了援助。而另一边自己走丢的孩子也被一对老人给救下来,母子终在医院重逢。虽然这一段落存在设计上的争议,或说老人转变太过突然,或说过于巧合,但不可否认的是导演传达给了观众对于人性的思考,而母子的重逢似乎启示观众,世道轮回,善有善报。电影还探讨了其它方面的现实问题。电影里因为海洋垃圾过多,导致水泵供水不上,灭火一再受阻;消防员徐小斌因被海洋垃圾缠住无法逃脱最终丧生于大海的设计,也体现了导演的用心。海洋污染成为影响人类生活的重大问题,这一片段警示着人们,因自身发展破坏海洋,最终承受结果的只能是人类自己,或以大火里供不上水的形式,或以在海水里被人类自己生产的垃圾缠绕致死的形式,一切破坏,人类将自食其果。
结语
近年来现实题材电影的热度有显著提升,无论是电影票房还是观众口碑,都印证了现实题材电影的进步,也预示其广阔的前景。这也反映出高速发展的社会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使人们对现状的不安,反映出现实社会对反映现实生活题材作品的极大的渴求。我们应从更多优秀的现实题材着手,在作品中构建艺术现实,多方面思考塑造真实中带有力量的人物、尽可能高度真实还原事件,同时把握好艺术加工的分寸尺度,并结合各方面因素集中体现对现实问题的反思、体现人文关怀,最终引发思考、实现价值引导。
作者:王柳 曹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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